海钓那口子“鲤鱼”,我说的是海里那长得有点像、性子也野的那几种,可不是淡水池子里的软骨头。把它们从海里请上来,那可真得费点周章,找对 标点,得是那些 乱石滩 边儿、 潮水 裹挟着浑汤子的地方,或是码头桩子底下常年有碎屑沉淀的角落。有时候用我的老伙计,一根轻巧点的 Major Craft Crostage 矶钓竿,搭配 Shimano Ultegra C3000 纺车轮,线组用的 碳素前导线 接 pe线,就为了那点儿隐蔽性,还有跟海底石头子儿磨蹭时的耐操性。中鱼那一下,说起来不像打黑那么炸裂,但那股子拗劲儿,在水下一圈一圈地画弧,拉得 鱼线 嗡嗡响,也够你手心冒汗的了。
搏完鱼,终于把这身板厚实的家伙提出水面,看着它乌黑油亮的背鳍和带着点金黄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光,心里是真舒坦。但这舒服劲儿还没完,接下来的事儿,是很多新手容易忽略的,也是直接决定这鱼回家上桌是鲜甜还是带股腥臊的关键——保存。
别以为海里的鱼就皮实。活蹦乱跳的时候是猛,但一旦离水,体内乳酸迅速堆积,细菌开始繁殖,尤其在这种天气温稍微一升,那变质的速度是肉眼可见的。所以,上了船或者礁石,第一件事,顶顶要紧的,就是 放血。找准鱼鳃下面的动脉,或者直接斩断鳃弓,让血水尽量流干净。这步是去腥提鲜的头号秘诀,没商量。放完血,找个阴凉点的地方,或者直接丢进你的 保温箱 里。
我的 保温箱 是个老伙计了,牌子不说了,就记住一点:够厚实,密封好。里面必备的不是别的,是 冰块。不是那种大块的方形冰,那种接触面太小,效果慢。最好是 碎冰,能把鱼身完全包裹住。讲究点儿的,用海水把碎冰打成冰沙,那效果更好。把放完血的鱼,擦干表面的粘液(这粘液也是腥源之一),平铺在冰沙或者碎冰上。记住,鱼和冰的比例很重要,不是意思意思撒几把冰就完事了,冰得够多,能让鱼体温度迅速降下来,保持在接近零度的状态。很多时候,我宁愿多带几包冰,也不愿回家吃一条因为保鲜不力而口感打折的鱼。
在钓点的时候,就这么处理,让鱼体保持低温。期间尽量少翻动,更别把鱼长时间丢在太阳底下或者干燥的地方吹风。那是在谋杀你辛苦得来的渔获。有时候遇上大热天,我会用湿毛巾盖在保温箱上,再浇点海水,靠蒸发降温,多一层保险。
从钓点往家赶的路上,尤其路途远的,这个保温箱就派大用场了。只要里面的冰还没化完,鱼体温度一直维持得住,基本问题就不大。到家开箱,鱼还是硬挺挺的,身上带着冰凉,眼睛亮晶晶的,这就对了。看着舒心,处理起来也方便。
到了家,这鱼的处理也得麻利。很多人喜欢把鱼往冰箱里一塞就万事大吉,回头再慢慢收拾。这是个误区。冰箱冷藏室那几度,只能延缓变质,并不能阻止。最好是尽快处理。把鱼开膛破肚,去除内脏和鳃。鱼腹腔里的黑膜,一定得刮干净,那是腥味的重灾区。用清水把鱼内外冲洗干净,特别是鱼骨附近的淤血,要洗到水清为止。洗干净的鱼,用厨房纸彻底擦干内外水分。水分是细菌繁殖的温床,也是导致冷冻后肉质变差的重要因素。
如果短期内(一两天内)要吃,擦干的鱼可以用保鲜膜包裹严实,或者放在带沥水架的保鲜盒里,再放进冰箱冷藏室温度最低的地方。
如果要长期保存,那就得冷冻了。这冷冻也不是随便丢进去就行的。最好的办法是 真空包装。一台小小的真空机,配上专用的袋子,能把鱼里的空气抽得干干净净,最大程度地隔绝氧气,避免鱼肉氧化和冷冻灼伤。真空包装好的鱼,扁扁地一块,贴上日期标签,放进冰箱冷冻室。这样冻出来的鱼,解冻后口感和鲜度能最大程度地保留。
如果没有真空机,那也有土办法。擦干的鱼,用保鲜膜多缠几层,尽量挤掉空气,再套上保鲜袋,同样尽量排出空气后封口。或者,用个容器装上水,把鱼放进去,冻成一个冰块,形成“冰衣”,也能隔绝空气,这个方法叫“包冰”或者“冰衣法”。不过操作起来不如真空包装方便,也占地方。
我通常会根据鱼的大小和计划,决定是一整条冻,还是分段、分块处理了再冻。像海里的“鲤鱼”,个头适中的,我可能直接开膛去鳃后整条真空;大的,就斩成几段或者片成鱼片再处理。这样解冻起来按需取用,方便不浪费。
讲究这些,图个啥?不就图个鲜字?图个对自己劳动成果的尊重。海里的鱼,每一条都来之不易,是风里来浪里去,是耐心和技术的馈赠。不好好对待它们,简直是对这份馈赠的亵渎。
再说了,等你用这些方法处理好的海里的“鲤鱼”,回家清蒸或者红烧,揭开锅盖那一刹那,闻到的是纯粹的鱼肉鲜香,而不是扑鼻的腥味,吃到嘴里是紧实弹牙的口感,而不是松散柴涩的肉质,你就会觉得之前所有的折腾都是值得的。这不仅仅是保存一条鱼,更是留住一份来自大海的鲜活和一份钓鱼人对自然的敬畏。
当然,最好的保存方法永远是:多喊几个朋友,趁着鱼最新鲜的时候,当天就下锅。那才是对渔获最高的礼遇。但如果实在吃不完,那这些保存的门道,就是让这份美味延续下去的保障了。别嫌麻烦,真的,为了一口极致的鲜,这点儿麻烦算什么。